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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ference: BMA QW-30.005.0002 "Basler Missionsheim Hongkong. 1932"
1904年落成的「主教山」配水庫近日引起廣泛文物保育關注,香港大學建築文物保護課程學部主任李浩然即指出,配水庫不單有獨特的羅馬式磚砌圓拱門地下建築建構,更為不可多得的水務文物,承載1910年設立的九龍重力自流供水系統發展史(註一)。 因此,對「主教山」配水庫進行文物保護與修復,不單為香港保留城市設計的智慧與美學痕跡,更見證香港百年水利建設與九龍半島的供水日常。
是次古蹟保育引發大眾對「主教山」的興趣,有說「主教山」正名為「窩仔山」,以過去的窩仔村命名,亦因位於九龍塘背靠山坑,窩仔即有山谷之意。究其何以得「主教山」之名,除典故傳說臆測外,還未有充份歷史考證答案,但可肯定的是「主教山」上有巴色樓,就讓我們進入「主教山」配水庫的歷史時空,從「主教山」上的巴色樓看看當時香港教會、慈惠辦學與客家族群的關係。
Reference: BMA QQ-30.013.0195 "1a/ Basler Missionsheim in Hongkong." 1948
在這一百七十多年的悠長歲月裏,香港教會與香港社會同步發展,經歷了政治、經濟、文化和社會的轉變,可說是香港歷史的見證者,位於「主教山」上的巴色樓即為一例。查早於1847年3月19日,瑞士巴色差會(Basel Mission)差派傳教士來港,學習華語、改穿華服、留髮辮,每天學習漢字三百個,專以客家人為服務對象,建立基督教香港崇真會。香港亦是巴色差會傳教士學習語文、避難、休養和訓練華人教士的地方,藉此推動在華教會發展(註二)。 因此,巴色差會即在1905年購得新九龍第一號及第一三八六號地段(即大埔道58號),以此建立巴色樓作為處理教務之辦事處(註三)。 巴色差會檔案處傳有多張巴色樓珍貴歷史舊照,其中不乏「主教山」側影,現臚列如下與大眾分享。
Reference: BMA QQ-30.013.0188 "1/ Vue d' ensemble côté nord avant réparations; x [kennzeichnet die linke, der Sonne zugewandte Fassade] Côté Est exposé aux typhons." 1947
1949年中共建國後,政治局勢出現急劇變化,基督教推行三自革新運動,加上韓戰爆發,遂起而驅逐外籍教士,切斷教會與外國差會關係。崇真會之教會不得不停止聚會,學校及醫院均被接辦。傳教士相繼離開中國,來港商討差會與傳教士去向(註四)。 1951年6月10日,崇真會香港區會向巴色差會承購大埔道58號巴色樓全部樓宇及餘地,共七萬餘呎,地價15萬元,並於7月9日簽署轉賣合約,直到1954年6月1日付清所有地價完成交易(註五)。
Reference: BMA QQ-30.013.0187 "5/ Même vue que no 4. Les tâches de moissisme sont nettement visibles. x [kennzeichnet die Ecke unter dem Schornstein links im Bild]. " 1947
在巴色樓建立以前,查早在1897年,巴色差會傳教士婁士鑒於深水埗頗多客家居民,且失學兒童較多,於是倡議在深水埗辦學(註六), 隨即更在福洲街建洋樓,於1898年招生開學,每逢主日,則假課室為講道之所,張聲和牧師曾道「深水埗分會生長頗速」(註七)。 在凌善元牧師鼓吹擘劃下,深水埗堂終於1928年1月1日正式自立,自立後人數日益增加,「深水多魚」成一時佳話(註八)。 1931年,深水埗堂發募捐簿籌建新堂,同年深水埗堂將原址福州街3號交給政府,換得黃竹街17號及19號地段作為建築新堂之用, 1932年1月1日舉行獻堂禮,更把禮堂樓下撥作學校之用,名為崇真學校(註九)。 1950年9月該堂又開辦崇真英文書院(註十)。 1953年該堂在巴色樓東面建築新校舍,並於1958年在北面增設小學校舍,及至1962年增建與小學相連的中學校舍,到了1966年更開闢由巴域街通往學校的後山車路,此路即可通往「主教山」。其後,該堂於1982年籌建新堂,位於巴色樓舊址的新堂即在1989年10月落成啟用。正如歷史學家羅香林(註十一)說:「教會與教育如鳥之雙翼,車之雙輪」,現該堂屬下辦有崇真小學暨幼稚園、崇真書院、基督教崇真中學及沙田崇真中學四所學校,秉承先賢遺範,提供優質教育,服務香港社群。
盼望大眾在關注「主教山」配水庫保育之時,這則歷史圖像與檔案幫助我們更立體了解周邊歷史。2020年底香港前路茫茫,或許民間對香港歷史與文物建築的珍視與保育,也是一點點微光凝聚盼望,守護我們愛惜的香港。
Reference: BMA QQ-30.013.0189 "2/ Côté Est exposé aux typhons; Les fissures sont nettement visibles." 1947
註一: 〈港大學者:曾對全九龍供水有重要貢獻 可成亞洲獨一無二配水庫公園〉,《立場新聞》,2020年12月29日。
註二:詳參湯泳詩:《一個華南客家敎會的硏究 : 從巴色會到香港崇眞會》(香港:基督敎中國宗敎文化硏究社,2002);湯泳詩:《瑞澤香江 : 香港巴色會》(香港:香港大學美術博物館,2005)
註三:香港歷史檔案署檔案:HKRS 58-1-19-20, CSO 175/1902 extension “Land at Kowloon Tong in the New Territory (New Kowloon I. L. No. 1)—Application From Messrs. Dennison, Ram & Gibbs on behalf of the Basel Mission For —”; 香港歷史檔案署檔署:HKRS 581-25-37, CSO 4930/1904 extension “N. K. I. ls7 & 13 - extension to N. K. I. L. 4—Application From Messrs. Denison, Ram & Gibbs. on behalf of Basel Mission For an—”。
註四:有關三自革新運動之起源及發展,參刑福增,梁家麟:《五十年代三自運動之研究》(香港:建道神學院,1996),1-124;趙天恩,莊婉芳:《當代中國基督教發展史1949-1997》(台北:中國福音會出版部,1997),16-34。
註五:余偉雄編:《香港崇真會立會140年紀念特刊》,110;百周年紀念特刊出版委員會:《香港深水埗崇真堂百周年紀念特刊,1897-1997》(香港:該堂,1997),17-18。
註六:〈崇真幼稚園校務概況〉,〈崇真學校概況〉,載深水埗崇真堂:《深水埗崇真堂建堂四十週年紀念特刊》(香港:該堂,1972),31-33。
註七:深水埗崇真堂:《深水埗崇真堂建堂四十週年紀念特刊》(香港:該堂,1972),18—20;張聲和:〈香港巴色會本年捐題記〉,《德華朔望報》,第五期(1908年3月),280。
註八:丘育靈:〈深水埗崇真堂堂史〉,載余偉雄編:《香港崇真會立會140周年紀念特刊》,201。
註九:丘育靈:〈深水埔崇真堂堂史〉,202。
註十:〈崇真英文書院校務概況〉,載深水埗崇真堂:《深水埗崇真堂建堂四十週年紀念特刊》(香港:該堂,1972),30-31。
註十一:羅香林曾是香港崇真會之會長、副會長、崇謙堂執事、長老,關於其生平,參查時傑:《中國基督教人物小傳》(台北:中華福音神學院,1983),341-347;關於其於崇真會之角色,參崇謙堂董事會:〈悼念羅長老〉,葉貴廷:〈羅香林長老二三事〉,載余偉雄編:《羅香林教授紀念集》(香港:羅香林教授紀念集編輯委員會,1979),113-114,131-132。